童年四季往事
春天,油菜地三月来临时,油菜花的芬芳也随风袭来。早上就能闻到一股花的香味。油菜生长的速度非常快,到了要开花的这几天,每天都能清楚的看到黄色在迅速蔓延。
油菜花大概有一米来高的的样子,它的径比较脆弱,当花全部绽放时,像戴着黄帽的俏姑娘,风一吹就含羞的低着头。放眼望去,一片黄灿灿的景象,衬着春天的微风和刚抽出嫩枝的树,很是美丽。
蜜蜂,就是到每年的这个时候开始勤劳之旅,在每朵油菜花之间穿梭。抓蜜蜂便是我们最乐意做的事情。
儿时的家乡,大多数房子都是红砖,外面没有粉刷,红砖上有些零星的小洞,便是蜜蜂最好的栖息之所。
拿一个酒瓶,摘几朵油菜花放进瓶子里,追着蜜蜂一直到房子前,盯着蜜蜂飞进洞里,拿根小竹签,伸进洞里轻轻的拨弄,蜜蜂受不住骚扰就往外跑,快出来时赶紧将瓶口对准洞口,蜜蜂就飞进了瓶子里。
一上午忙呼下来,瓶子经常是装上好多蜜蜂,嗡嗡作响。
油菜地里放风筝,是儿时最值得回味的趣事。
风筝是不用买的,而是自家大人用竹子和报纸糊成的各种形状,最常见的就是小蝌蚪,做起来非常简单,把细长的竹条圈成一个圆,再横竖用两根竹条固定,然后糊上报纸,接上长长的尾巴就可以飞了,如何飞的高,就对竹条的位置和重量十分讲究了。心思细一点的大人会做出燕子的形状,是让拿蝌蚪的小孩十分羡慕的。再难度高一点的,就是八卦,看上去比较复杂,用的竹条也最多,成品就是有八个角,尾巴用一根长长的线那条系上些青草什么的,能飞很高。
其实油菜地里是没办法放风筝的,因为不能随便跑动。碰到风大的时候,风筝比较容易飞起来。油菜地里会有一些小路,是平时用来挑水或者分开大片田地距离用的。在小路上把风筝放开,小跑会,风筝就能飞起来,远远看去,就在油菜花中央。
可惜油菜花开的时间不长,最旺盛的时候也可能也只有四五天的光景,花瓣开始慢慢凋谢了。
夏天,瓜地每家的后院外都会有一片菜地,种出来的菜都是自家人吃的。每家的菜地都挨在一起,只是在中间象征性的拉个小网或者钉几个小木桩来划分界限。
夏天便是菜地花样最多的时候,西红柿,甘蔗,黄瓜,香瓜,白瓜,长成一片,其实每家菜地里种的东西都差不多,儿时夜里总喜欢叫上三五个娃娃,一起到别家菜地里偷瓜吃。
瓜地里的叶子比较茂盛,形状也非常像,瓜靠着地生长,躲在叶子下面,我们自然是不会分辨。黄瓜是长的最多也最不稀罕的,最喜欢的就是香瓜,黄黄的,里面的瓜瓤也非常甜。瓜地里偷窃的结果,往往是偷到的黄瓜最多,香瓜白瓜有倒是有,但大部分都还没长成熟,吃起来也是苦的,如果白天到哪家菜地无意中发现有快要成熟的香瓜,经过晚上的精心策划,定然会成为我们口中的战利品。那种欢喜,不言而喻。
豌豆豌豆成熟的季节差不多到了秋天,但夏天吃豌豆,却是我现在对它最深的记忆了。
记得豌豆是在冬天还是春天种到地里去的,长的比较慢,花瓣是白色中间透出一点黑,就像一只眼睛。豌豆开始结果的时候,天上会有一种鸟飞过,这种鸟叫什么名字我到现在都不知道,但总记得它的叫声“豌豆八果、豌豆八果”,老人都说,它是在叫“哥哥烧火”。
豌豆在夏天里慢慢长大,当它长到五成大小时,拔开柔软的壳,里面一颗颗比豆子稍大点的小豌豆特别好吃,有股清甜的味道,放学时经过豌豆地,就跑下去摘两把,把兜塞的满满的,边走边吃,吃完了再摘,一直到家。
长到八分熟的时候,家人就把它豌豆剥出来,或者炒着吃,或者闷饭,最好吃的一种方法是把它放在罐子里用小火煲熟,吃的时候放点糖,满满一勺送到嘴巴里,轻轻一抿就融化在口里,那种味道是任何一种经过加工调制的豆子都无法媲美的。
等到豌豆十分成熟时,就已经不能生吃了,大人会把它从地里割回来,在太阳下晒干,就成了一颗颗硬梆梆真正的豌豆。
钓龙虾这是我夏天最爱做的事情,现在回想起来,颇有侠女般自豪感。
如果要去钓虾,早上是不能睡懒觉的,虾也似乎很怕热,到太阳十分强烈的时候都躲进了洞里,只有早晨那段时间,它们会爬出洞口透气,觅食。
要准备的工具十分简单,一根杆子一根线,一小瓶小蚯蚓。戴一顶草帽,提个编织袋就出发了。
我们称呼的龙虾是河里面一种比小虾大许多,身上泛红色的虾,上身特别长,尾巴上那团肉味道十分鲜美。
钓虾似乎没什么技术可言,而且特适合我这种比较没有耐心的人,池塘边浅水的地方放眼望去就可以看到好多的龙虾摆弄着爪子,很威风的样子。看准了,把钓竿放下去,蚯蚓做诱饵,飘到龙虾的爪子边,它便伸出钳子死死的夹住,赶紧提竿,用袋子接住,虾就轻易的钓上来了。
最有趣的是,如果龙虾在半空中松开钳子,扑咚一声掉回水里,别急,再把蚯蚓放过去,它还照样被钓起来,而且反复几次都不会放弃。
等太阳火辣起来时,袋子里通常已经装了不少,但就算钓上小半袋,挤出龙虾尾巴上的肉也只有小小一盘,放点辣椒酱,再加点其他调料,吃起来格外爽口。
秋天,麦地小麦到了秋天时几乎是最完美的,它真的是金色的一片,准确的说,应该是橙色,很成熟的景象。
麦穗从墨绿到金黄要经过三个季节的洗礼,到了全部成熟时,农忙开始了。
小时候学校到了割麦子的时期会有五天的假期,因为老师家里都有地,麦子是要抢天气抢时间割的,割早了麦子还不够成熟,割晚了许多小颗的麦子就会掉下来,这个假就叫农忙假。
割麦子时连我们这些小孩都是闲不住的,这也是我们很乐意看到的事情,大人在前面割上满满一把,就放在地上,再继续往前割。通常是先花一两天时间把麦子都割倒在地,然后再去扎成捆挑回家。
扎捆便是我们最快乐的事情,大人将地上的麦子拢到一起,抱起来,通常这个时候我们会非常紧张,如果看到躲在麦子底下的青蛙跳了出来,我们十分兴奋的拿着袋子追青蛙,一只两只,好不快活。平时的青蛙是没有那么好抓的,都要在河边用蚯蚓钓,就像钓鱼一样。麦地里的青蛙离河塘比较远,地上比较空旷,抓起来轻松多了。
如果运气不好,就会看到钻出来的不是青蛙而是蛇。
一块地下来,袋子里能装上好几十只青蛙,是一顿丰盛的晚餐。
河塘秋天的河塘是比较沉静的,家乡的秋意很浓,风吹过来会有点凉,水也透着凉意。
河塘的水到了秋天比较浅,而且清澈见底,绿色的青苔在河底随着水流轻轻荡漾,像少女的纱裙。
河塘边上有许多破砖瓦和石头,这是螃蟹最好的栖息地,有的螃蟹还露出半个身子,轻轻的翻开时候,一只螃蟹就呈现在眼前,八只脚都缩在壳里,迅速的按下螃蟹的壳,再小心的捏住壳的侧边,螃蟹就到手了。如果一巴掌抓下去,螃蟹就不是被抓住,而是手被它荚住了。
河塘里的螃蟹我们是不吃的,实在长的太小,通常把它抓住后当玩具般拨弄,玩腻了就让它自生自灭。
冬天,雪地不知怎么的,现在的冬天回家,已经是很难看到大雪了。
童年的冬天,雪下的好大,只是一个晚上,地上就堆满了厚厚一层,到处都是一片白茫茫景象。晚上透过窗户,可以清楚的看到外面的房顶都被染成了白色。
小时候总看书上写堆雪人,其实我们是很少玩这种游戏的,堆雪人太简单了,滚两个雪球摞在一起,胡乱添上一些装饰就可以了,我们堆出来的雪人没有书本里的那么漂亮,因为没有人会把帽子和围巾放在雪人身上。
雪地里能玩的游戏很多,最简单的就是印人,找一片没有脚印的雪地,直挺挺的扑下去,脑袋都埋在了雪里,小心翼翼的起来,一个完整的人就复制出来了,连鼻子和嘴巴都比较清楚。
雪地里抓兔子是大人干的事情,我们无比向往,但自己的技术实在是不行,但抓刺猬就比较容易。
一般都是在河堤边,拿根铁棍或比较坚硬的枝杆,拨开雪和枯草,寻找刺猬的洞。刺猬洞是最难找的,洞口比较隐蔽,被一些枯草覆盖住。有时候忙呼一个上午也不一定能找到一个刺猬洞,找到了自然是十分兴奋,刺猬洞很浅,爬在洞口就可以看到冬眠的刺猬在洞里睡的十分香甜,在一阵激动中,用棍子将刺猬使劲拨出来,这时的刺猬是不会跑也不会反抗的,运气好的话,一个洞里可以找出好几只。
冬天的雪地里几乎是没有什么可以吃的东西了,但有一种草的根却是我们很乐意在雪地的觅得的食物。
茅草根的叶子已经枯萎,被雪地盖住,它的根牢牢的扎在地里,等待春天的到来。茅草根随处可见,最多的是集中在野草比较多的地方,找一片土地比较稀松的地,抓住茅草根已经枯萎的叶子,使劲往上扯,一小段细细的乳白色的茅草根就到手了,放在嘴巴里嚼一嚼,甜甜的,像甘蔗一样。贪心一点的,就拿个小铲子,顺着茅草的叶子往下挖,可以挖出巴掌长的一截,用雪蹭去上面的泥土,很享受的味道,心里也充满了欢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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